今年初春,应朋友之邀,笔者和柳毅成先生一道,赴皇藏峪一处山峪,去观看紫藤。良辰美景,春色正浓,满山满谷的紫藤如云似瀑,异常繁盛,数百年的古藤,枝条苍劲有力;枝头藤花怒放,如喷珠溅玉,形成一幅幅天然画图。
毅成先生蓦地兴奋起来,目光炯炯有神,直走进紫藤花海,目光四处搜寻,一会儿仰观,一会儿俯察;有时静观,有时围着一株苍劲的古藤,仔细琢磨,见到虬劲蜿蜒的藤条,连呼:好好!原来,他在用一双眼睛裁剪美景的同时,进一步体察紫藤的常态与非常态特征,寻求那条特别接近“笔墨表现”的紫藤结构和组织关系。因此,每次当笔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就会发现那段与常态不同的、千姿百态的藤条,有文、有武;有动、有静;有穿插、有组合;情态各异,妙趣天成。
寻找和发现紫藤的各种结构和情态的目的,是通过它们了解紫藤的品格和精神状态,从而在自己的创作中表现出与“前人”和“他人”不同的艺术境界,既符合紫藤的物理特征,又具有绘画的理法。
这是毅成从眼到心、从心到心意、从心象到意象、到笔墨结构、到艺术表现生动而具体的“神遇而迹化”的过程,果然,回来后没多久,毅成的紫藤的画法、布局、墨彩、构图都发生了巨大变化,脱出前人的窠臼,有了自成一家的“柳氏粉本”。
毅成画竹,也莫不如此。
毅成画竹,成名较早。弱冠之年(上世纪80年代初),他的竹子随萧县“国画之乡”艺术展在南京展出,就被日本及中国港澳地区藏家收藏。在他珍藏的早年画竹作品上,不乏书画名家题款。刘惠民题曰:“毅成初学郑正,继学余画竹,仅仅年余,能获如是成绩,殊非易事,勉之哉!”另一帧作品,郑正题:“毅成从余学画竹,又从老耘(刘惠民)深造,出蓝胜蓝,岂师之力哉!”著名画家张建中题:“写竹古今不乏能人,今见此作可嘉!”开江淮大写意花鸟画的一派宗师萧龙士欣然题曰:“未出土时先有节,到凌云日总虚心。毅成画墨润笔健,可羡可羡!”在《春雨时节天尚寒》上,著名画家欧阳龙题道:“毅成作画笔活意新,数年不见有耳目一新之感。”
书画名家的题跋,是鼓励,更是鞭策。
毅成没有固步自封,画竹更加虔诚。在师法古人的基础上,师法造化,师法自然,他仔细观察生活,加强写生训练,近年来,九华山、黄山、云南热带植物园、扬州竹园、蜀南竹海,都留下他写生、观察竹海、竹林、竹子的足迹。毅成沉浸其中,废寝忘食,乐而忘返,辗转流连,达到“我爱竹石,想竹石亦爱我”、“竹心我心本为一心,我画竹,竹化我,竹我同化”的境界。从整体到个体,到局部,春、夏、秋、冬,细心观察、体悟。
先是眼中之竹,后是胸中之竹,最后才是笔下之竹。
画竹之前,毅成集中精力,全神贯注;创作时,运笔如风,回旋往复,以意驭笔,笔到意足,任情感奔流,纸上之竹,淋漓酣畅,老辣苍润,方圆相济,刚柔兼备,浑然渗透,变幻无穷,极富美感。
坊间有云:一世竹,半世兰。
经过多年的创作实践,毅成理解为:“兰竹的线条包含了刚与柔、提与按、曲与直等中国画用笔的基本要求和审美。兰竹的笔墨结构练好了,笔法、章法、构图、留白等基本上可以过关了!”
毅成画竹的用笔,线条非常有力度,有弹性,线中有血肉,有筋骨。画竹竿时,用隶书笔法,把全身的“力”与“气”都送到笔端,画出的竹竿刚劲有力;画竹枝时,以草书笔法,笔力强健而灵动,结构上笔松而意紧,非常贯气;画竹叶时,以颜鲁公撇笔之法,挺拔劲健,法度谨严,竹叶的组合既符合物理结构,又符合画理结构。
竹子,在毅成笔下,栩栩如生,风竹、雪竹、雨竹,千变万化,千姿百态,各呈风姿,韵味无穷。以情写竹,情满于竹,他给竹子有限的画面注入无限丰富的内容,在画家的笔下,不是一丛、一枝竹子,而呈现一种品格、一种力量、一种趣味、一种追求、一种意境。
另外,毅成之竹清雅、劲健,竹丛不仅点缀有怪石、兰草、苔藓;打破画面宁静的,还有一只只栩栩如生的麻雀,生动其间,或觅食、或飞翔、或回旋、或倒挂,各具情态,千姿百态,给竹画平添一股生气,生机盎然,鲜活灵动。毅成写意的挥洒自如,正来自于工写技法的厚积薄发,正如齐白石先生所言:“善写意者专言其神,工写生者只重其形,要写生而复写意,写意而复写生,自能神形俱见也,非偶然可得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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